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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天梦,照亮我的一生
发布时间:2022-02-22 信息来源: 长虹公司

每次回想起来有关航天的日子,总有不明的炽热充上我的眼眸。记忆绵长又深邃,与航天结缘是我此生之幸事。

1979年9月,父母工作调动,我随他们从成都来到了柳州支援三线航天企业建设。坐的是绿皮火车,火车头还是蒸汽机式的,我们在贵阳中转,两天两夜方才到达。当时,桂北航天在柳州火车站左对面的一个叫东风旅社(现在已经拆了)的地方包了几间房子,专门用于接待调动到桂北航天工作的职工和家庭。到火车站接站的叔叔带我们在旅社作了短暂的休息,等工厂接人的汽车到了,我们便和另外几个家庭一起坐着解放牌大卡车,一路颠簸回厂,穿城而过。路上,接待的叔叔说,你们住的房子已经安排好了,当时大伙的心情是何等喜悦。我们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石碑坪乡,可映入眼帘的是烈日高照之下,尘土飞扬,干裂的田地上搭着一排排席棚。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的心情一落千丈。

后来才知道,当时职工住房的基建速度跟不上,住房还未建好,只能临时搭建大量的“席棚子”作临时住房。“席棚子”是用毛竹在地上四周下桩固定,用毛竹席子围住在四周,在顶上用油毛毡覆盖好,四周用铁丝一捆扎,就成了每个家庭的临时住房。记得,我家就住在一排席棚的西头,好友家在同一排席棚的东头,一到晚上,住在席棚的各家各户就会不约而同地在棚前空地摆起小桌子,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吃,回想起来还真的挺像今天的“大排档”。当时空空的席棚里什么也没有,做饭临时用几个砖头,架一个灶就将就了,后来说要长时间住下去,家里才决定打一个烧柴的灶。打灶是技术活,当时来帮忙打灶的是和我们从成都一起来的王方杰叔叔和段茂机叔叔。记得两位叔叔说,打灶最重要的是上烟囱(俗称挂囱),干了一天,接近傍晚火灶和烟囱同时落成,母亲从沙塘街上买回猪肉,加上从成都带来的芽菜再配上当地的蒜苗,炒了来柳州后的第一份回锅肉,烹香好吃,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回味无穷。而今,两位叔叔也早已离我们而去,叫人时常伤感。

9月的天气在成都已经入秋了,而柳州的气温却仍热烈直白,白天的太阳豪放滚烫,在暴晒我们身体的同时,也在暴晒席棚,白天晒一天,晚上席棚里像蒸笼,难以入睡。到了夜晚大家只能在各家门口坐着乘凉,唯一享受的是手中的大蒲扇,借着寂静的月光,在蝉鸣中吹牛、唠家常。那一年的冬天也特别冷,1980年的1月还下雪了,当地人说,柳州下雪的机会是屈指可数的,却让我们赶上了,住席棚有多冷是可想而知的。

1980年的5、6月份,工厂职工的住房逐步建成,我们家也搬进了当时的大板房。当时学校还没有完全建成,我们这些子弟没有书读,只能到处游弋。一起从成都来的雷国安叔叔负责一些基建水沟的土方挖掘,看着我们这些15、16岁的帅小伙没有事干,就把我们组织起来挖水沟。记得当时挖土方是一毛多钱一方,刚挖第一天还行,连续两三天以后腰酸背痛就不行了,最后还是各家父母齐齐上阵才将土方挖完。最后,每人分到了几十块钱,那个高兴劲儿到现在都难以忘怀……后来,工厂在子弟学校开办了高中补习班,我们这些四处游荡的“纨绔子弟”就都去了补习班。

桂北航天建厂初期娱乐活动很少,从成都来时我带了一件家用电器(半导体收音机)安在席棚里,拉一根长铁丝捆到毛竹上面作天线,到晚上我经常和到厂才认识的新朋友一起收听8点半后的“澳洲人民广播电台”。广播里,邓丽君、凤飞飞、张小英、刘文正等港台歌星的歌曲时时入耳,字字句句回想起来宛如昨天,广播虽简陋却也陪伴我们度过了无数个夜晚。还有就是工厂每周六晚上放的露天电影,每次观影都像过节一样热闹。当时的桂北航天,包括石碑坪乡都是杂草丛生,黄土高坡,而露天电影播放的消息一经传开就吸引得附近村镇的村民点煤油灯也要前来观看。露天电影的最大特点是用银幕放映,前后两面都能观看,容纳的观众人数很多,只是在后面观看,所有的动作都是反的,哈哈。

1980年的7月份我参加高考后,进了工厂的技校,1982年9月技校毕业进厂当了工人,每月工资32.5元。当时最想做的事是买一辆自行车,那时买“凤凰、永久、飞鸽”这些名牌车要票,我用三个月的工资买了一辆“飞鸽”的附属品牌——红旗牌自行车,和同学一起从柳州市区直接骑回工厂,一路别提有多拉风。

时间在流逝,工厂在发展。建厂初期本着“边建厂边试制”的原则,1981年工厂开始了产品试制工作,83年基建基本竣工的同时,桂北航天的产品试制生产也出了先锋批,并试制成功,1986年开始批生产。在批量生产的同时,工厂便开始产品的改进型研制,到1989年底就完成了改进型的设计定型鉴定,之后,改进型产品投入批量生产,且是捷报频传。

三线建设是我们新中国在六十年代初到七十年代末,开始的延续时间最长、规模最为宏大的一次国家工业体系建设,是国家特有的一个时代建设特征,这种史无前例的工业化建设,在今天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是人们难以想象的行为。现在许多年轻人不明白也不理解,特别是航天的三线建设,许多家庭是离开大城市,来到大山深处,来到荒郊野岭。桂北航天也不列外,工厂第一代前辈们,白手起家,自己挖土建房,自己垦荒种树,扛水泥拌土方,建壕沟修马路,“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在艰苦的日子里,过着纯粹而简单的生活。

时光荏苒,回想离开成都到柳州,几十年的光阴弹指一挥,仿佛就在昨天。桂北航天的发展给我的工作和生活也按下快捷键。我离开了工人岗位,来到了管理岗位。企业兴,职工兴,工厂发展,职工共享。今天,桂北航天的繁荣发展给职工提供了稳定的工作和生活,父辈们都住进了宽敞的大砖房;时至今日,我本人也是生活水平逐步提高,从住席棚、住单改房、住双改房最后住进大砖房,买了汽车,在柳州市区也买了商品房,有了稳定的工作和生活环境。常怀感恩之心,感恩共产党的领导和祖国的强大,感恩桂北航天给了我们施展才华的空间,也激励今天的航天人以实际行动更加努力工作,感恩航天、回报航天。

纵有千思万想也没有离开过这里,父辈那一代人早已退休还家,子孙绕膝,颐养晚年;我们这一代人,已到退休之年,我们从成都来到柳州的同学时常聚会,天南地北地感慨万千,回忆往昔时有“泪眼婆娑”,述说今天依旧乡音未改;像放飞的风筝,总有一缕思念的长线在牵挂,每个人的工作生活和桂北航天的发展创新早已完全融合在一起,和柳州石碑坪这片土地深深的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无法剥离,成了不是故乡的归属。

(文/沈静)